- 以下與實際人物沒有完全關係
- 他們並不屬於我,他們屬於彼此
- 注意:BL、成人向(NC-17)內容
- 內有:騰梟×楛元‧滸
從下午開始就下著這樣的傾盆大雨,許久未見過的雨量,長久的就和當初那樣,若不是手裡正撐著把雨傘,還真以為又回到了那天。
冰冷的雨滴沿著手上的道歉花束,流進了袖子,卻遲遲沒有縮手的意思,撥了撥乾燥的髮絲,整出最迷人的一笑,輕輕捧著特地為對方挑選的豔麗,那參著雨水,嬌嬌誘滴的模樣,就好似所想之人。
電話的鈴聲作響,簡單的裝潢,深藍的甚平在屋內走動。
「喂?您好,這裡是楛元‧滸,請問有什麼事嗎?」左手上的黑色手鍊被白皙映襯的發亮,眼身尖銳,拉了拉尚未整好的衣襟,左眼角烙著一枚淚痣,憂鬱的黑髮滴著熱水,仍冒著熱氣的身軀不言及表示他才剛從浴室走出來。
「您好,這裡是西央銀行。很抱歉突然打擾您,但因為在五年前,您的父母以您的名義向本銀行申請貸款三百萬餘元,官方已從前年一月開始向您的父母寄出還債申請與要求,但他們遲遲未出面歸還,但在催討不成後主動簽字將由您全部清還,並申明您所擁有的房地資產,剛好足三百四十萬整,以致至今本銀行依政府條例將您所有的財產全部充公,以還清債務。請您務必在這禮拜以內搬離您現在所居住的地方,今在此僅通知您一聲,若需申辦手續……」
他將電話狠狠摔在地上,應聲裂成兩半的電話,其他的殘骸被他全數扔進垃圾桶,雙膝霎時間失去了立足的力量,頹喪的跪坐在一旁,手顫抖的掩住蒼白的臉。
搞什麼東西……西央銀行?三百萬?通知?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聽說?把我賣到幻花家的錢不夠他們花嗎?前年簽字……也就是他們都還活著?
我都已經這樣了,為什麼要這樣對我……
「混帳!他媽的雜碎!」忽地,他以左手穩紮的捶向白牆,經過訓成的臂力與耐力讓楛元一口起發揮堆滿整個腦袋的憤怒,牆面已經有些龜裂,拳上當然也附上了鮮血,他無力的蹲在牆邊,充斥仇恨的眼神似乎能冒出實體化的火光,發狠的怒視自己左手上的傷。已陷入慘白的唇瓣再也說不出什麼話,憤怒與悲傷從腦袋溢出的模樣直使得自己頭暈。
西央銀行是全國最不可理喻的銀行,說白話一點,就是某種官方認可的地下錢莊,所謂的「手續」就只是想利用某種手段讓你欠下更多的債務,以利往後他們的討債之路,就算那錢不是楛元借的,理論上也不該是他要還,就算政府根本沒有那什麼狗屁條例,那銀行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會讓它成立,因此楛元他決定放棄再跟那對糟糕的雙親爭執些什麼,即使他不知往後該何去何從,但總有辦法的,就跟那時候一樣。
迴然的站起,走向臥房,腳步搖搖晃晃的,纖細的手背上仍然綻著血滴,但卻無感般的不打算裡會。外面的雨下得正大,就好像是天空將哀傷一口氣宣洩出來一般,應該要流淚的情況,楛元卻只感到眼眶乾燥,什麼感覺都沒有,剛洗完熱水澡應該會溫熱的指尖,現在卻發冷得有些刺痛。
「叮──咚──」門鈴聲劃破了雨聲。
正收拾衣物的手因為一個驚心而不慎將自己的衣摔在地面,手上的血越演越烈,他握了握拳頭,明知不可以隨便遷怒,但無止境的怨懟卻對著門外也許是來收水電的不知何人纏繞。
他將門把用力的旋轉後甩開,徹底失去以往的冷淡與理智,還沒來得及抬頭便看也不看的直問:「誰請問有什麼事嗎?」
「楛元?」他原本微著笑的表情立刻收了起來,藏在身後的花束有些擔憂的鬆了力氣,深黑的皮衣與皮褲收起雨傘後有些被打濕。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「阿騰?」正準備數落對方來的不是時候來發洩,但在抬頭的一瞬間原來的表情整個僵硬起來,看到那張光鮮亮麗的臉,火氣又更上了一層,意圖裝的與往常一樣的不屑,卻仍然將心裡的所有怒氣表露在外:「沒什麼事就快滾!」
「楛元,看著我。」「什麼事都沒有啦。」他下意識輕撇過頭,但那雙手卻放下了花束,輕捧著慘白的臉龐。
「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?」楛元撇開了話題,不大想搭理他的問話,由於對方清楚自己的身世,而更不想說。騰梟卻突然的板著臉,伸手將對方一把抱在懷裡,認為只有這個方法他才聽得進去自己的問題,嘆了口對於對方總是將痛苦吞進肚裡的無奈在對方耳邊輕問:「你父母的事還沒處理完?」
深黑的瞳孔瞬間收縮,雙眼像是做壞事被發現的瞠得老大,楛元打算向後退幾步,卻被那強而有力的臂力牢牢扣在他的胸膛上,對方的體熱讓他一瞬間想掉出原本不存在的眼淚。已經變了聲不同於過去稚嫩的嗓音,在現在的此時此刻咄咄逼人著:「怎麼不說話?」
好不容易逮到了個空檔,掙脫出身體後立即轉身,打算往後逃進屋裡。
「喂,別走。」順手拽住了楛元的左手腕,確實是如果現在不好好把握,就可能會改變往後的所有命運,原本應該要有的未來就也許會在此刻消失,隨著心裡的著急,抓人的手更使力了,手掌卻感受到一抹蛇鱗的冰冷與液態物的溫熱,等到意識到是血的時候,已經陷入了更深的歉意:「你受傷了?」
雨有些吹進門,騰梟順手的將其帶上了。
「痛……」眼眶泛紅著。他立即鬆開了原有的力量,滿腔的歉意卻仍握著那纖細的體溫,「抱歉,我明明是來道歉的……我來幫你包紮吧。」
「抱歉,我可能沒有你那麼熟練。倒是你,手怎麼會變成……」像是很熟悉地形般,幾乎沒什麼找遍找到了醫藥箱的所在地,拆開了彈性繃帶好好的洗淨他手上的血漬後,專注的包紮,正為傷口感到疑惑時,話還沒有問完,眼角便瞄到了牆邊的電話櫃與垃圾桶,桶子外緣還掛著電話線,一旁的牆面則出現了好幾條稍微深刻的龜裂與血跡,不忍驚惑的提問,「你打牆壁?」
他只是輕輕的點著頭,溫順的不像再次見面時的彆扭,就好像回到孩提時代那樣乖巧,顫抖的嘴唇一啟一合,總算是找到了能夠說話的時機,瑟瑟的顫抖著,「爹和娘他們跟銀行貸款沒還,前年甚至還簽字將由我來一併償還,什麼都沒通知我後便遠走高飛了……現在,銀行要收回我住的地方。」
「收回房子?但,這不是一點都不公平嗎?他們不是都死了……前年?」「跟西央銀行借的。我也不知道爹娘為什麼明明在世卻不和我連繫,我甚至連他們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都不知道,而又讓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讓我再次負債累累,如果能事先通知我,我還能思考該怎麼辦,但明天銀行就要……要……」
手上的傷口一包紮好,騰梟便抱著他,將那正因激動而顫抖的身子好好的靠在自己的身上,輕撫著那小小的頭顱,俯首嗅聞那熟悉的髮香,而楛元則像是想發洩所有哀傷般,手指緊抓著他的衣服,力量之大得連指節都泛白了。
「過了明天,我、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……」眼淚終於潰堤,他好久沒這樣掉下淚水了,也許是因為對象讓人心安吧,打從一開始就該是這樣的沒錯。他另手懷抱著他的腰際,揉著那細瘦的手臂來安撫著,身前的人兒哭哭啼啼的淚珠打濕了他的衣服還有他的內心深處,那是他打從一開始就放在心上的人,五年前他為他捨去了所有,而他卻沒有變得更幸福的現在,只因為那時的捨去,同時也傷害了他,若想要贖罪的話,已經變得不再幼稚並成熟的心態能夠再為他做什麼,又不會再次刺傷他的心呢?
「楛元,跟我住吧,你願意的話……」他俯身淺吻著那被瀏海覆蓋的額頭,手指輕撥著他濕濡的髮絲並抹去晶瑩淚珠,不等回答他便撐著對方柔軟的腰肢,一鼓作氣的讓對方平躺在地毯上,深藍的甚平被輕柔地鬆開,敞開的胸膛仍然停留著未乾的水珠,雙蓓蕾接觸到冷空氣而顫起,他俯身輕啃著那白皙的鎖骨,陶醉的碰觸著那對他而言完美無缺的身軀,因呼吸急促而大力起伏的胸膛,使他更不得不傾聽著對方的臉紅與喘息。
「阿…嗯…阿騰……我真的…可以住到…唔…你家嗎?」眼角滲出的淚珠被他淺淺吻去,又進一步的吻著那不時發出愛吟的唇口,吸吮著那水漾唇瓣內的甘液,因為技術不佳的關係左手腕原本纏上的繃帶在摩擦後竟鬆脫開來,所幸血並沒有當初那麼多,而只是稍稍滲出了一點,見狀,輕抬起對方的左手,憐愛似舔去手背上的血,將臉頰靠在那恢復溫度的手掌上,溺愛的磨蹭著,輕柔低語:「當然可以。」
粗糙的大手愛撫著玉莖,半透明的液體由穴孔內流出,嬌嗔的淫浪證明著他無法掩飾的激烈反應,手順勢搭在對方的身上,並一件件的將他仍穿在身上的衣物脫下,勃昂的下身就好像快要爆炸般在褲檔內,汗珠從髮間掉落到對方發燙的身軀上,用僅存的理智在楛元的耳邊輕吐著:「可以嗎?……要和我做?」
「哈啊……你…啊嗯…怎、怎麼……嗯…會問?」他發著陣陣喘息,不解的用泛著淚光的眼神直盯著他,畢竟無論是距離最近的一次交歡還是很久以前的肢體碰觸,他可以問卻都沒有問就和自己發生了關係,而他本來也為這件事而感到惱火著,但現在……當然來不及了。
「之前沒有經過你的同意,就擅自……對不起,真的很對不起。」他再次將對方好好擁在身上,到了雙方都差點要窒息的程度,低啞的音量事實上正表達著他難耐不堪的下體,楛元並沒有一把推開他,反而勾起少見的笑容,主動親吻著他的唇,同樣也忍耐著自己的慾火,難得溫柔:「哈、嗚…請你…哼嗯…抱我吧……」
「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囉……」他淺笑著,露出那時在門外就已經準備好的笑容,埋首回應著身下人兒對自己的請求,發燙的碩大輕輕抵在已充分濕濡與柔軟的窄穴前,順著滑溜的愛液以最不讓對方倍感壓力的方式沒入後徑。
「啊、啊…哈啊──!呃……嗚啊…呀…唔嗯……」交纏在一起的體溫就好像隨時都會融化,每一個被碰觸的地方都深感炙熱,好像整個身體都即將崩潰般,他緊攀著那正一次又一次頂著自己身軀的騰梟,將一切自己所難以一個人承受的力量壓諸在其身上,不被拒絕的體貼只讓楛元倍感柔情,即使恐怕這樣的錯覺只會在此刻呈現。
冷風從門縫中灌進,方才明明好好帶上了,現在卻被風給強開出條縫。滿地的愛,毫無保留飄揚出去,激昂的聲音與高潮,熾燙的情慾只希望能傳達到對方耳中。
肩上的輕薄行李,換上了的是別於他所知道的甚平。
悠長的睫領著眼瞼半闔,脹紅的頰與滿脖子的吻痕,不用說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重新包上繃帶的左手輕握著他的右手,兩條猶如墨色小蚺的手鍊幾乎快要交纏在一起。
明亮的個人小套房──已經不屬於自己的家在早上的時候就已經被查封,貼滿了鵝黃色的封條,應該要感到難過,卻深感莫名輕鬆。
他們以步行的方式離開,看來他的家並沒有很遠,原本以為對方也只是跟他住差不多那樣的透天,在抵達的同時才發現大錯特錯了,只因為映入眼簾的不是普通的公寓,而是擁有三棟十七樓並全由大理石打造,中間還有個噴水池的高級社區,隨便一間的房租可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。他拿出了磁卡,自然的按下往頂樓──十七樓的按鈕,語氣十分的興奮:「到了,我們今後甜蜜的家──!」
「你……騙人的吧?」「騙人?楛元你都沒看電視嗎?我現在好歹也是當代有一點點名氣的偶像喔。」「真的假的啊……」難怪會有專輯什麼的,原來那種東西是真的會有人買,原來每次經過唱片行聽到的超洗腦歌、等身比例的人型立牌和男女性雜誌的封面真的都是他本人嗎?真令人難以置信時光的變化,原來這個社會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腐敗到了這種程度了。
他笑著正掏出鑰匙要打開門鎖的同時,門便自己旋開了,不是什麼「歡迎回來,主人」這樣恐怖的話,而是某種輕巧可愛的熟悉聲音,玩味的笑著:「啊啊--你怎麼回來了?怎麼還沒死?」
「靠,你不要在他面前就損我啦。」阿騰回覆著那惡質的玩笑後指了指身後的人,黑紫色的瞳色明亮透徹,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後,向前更仔細的看著楛元,腦袋貌似稍微思考了幾下後,指著楛元驚慌的大叫:「耶耶耶耶耶耶?阿元?你怎麼會在這裡?你該不會被阿騰綁架被要一輩子監禁在這裡吧?」
「去你的,胡說八道,監禁個鳥,他只是以後要跟我們在一起住而已……雖然一輩子聽起來真的不錯。」他放下肩上的行李,手插著腰,楛元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他擋住了,他反駁他妹妹所說的話,但講到了自己所認同的關鍵後很仔細的托起下巴好好考慮著。
「你這傢伙果然綁架他!你這個骯髒的東西,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,像之前在教室那……」「在教室怎樣?」「……什麼都沒有!那阿元以後要住哪裡?跟以前一樣我們三個一起睡的甜蜜時光嗎?」冷汗由頰滑下,心虛的轉移話題,乾笑了幾聲,仍不失過往的清純甜人的對著楛元露出笑容,自顧自的主動跟他打招呼。
「是啊,跟以前一樣,不過你要住你自己的房……」「啊──?為什麼?我在你們也可以做……」「做什麼?」「沒有!」
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可以發出聲音的點:「那個……」「幹嘛?」音量卻立刻被同時回頭的兩人壓了下去。
「我睡沙發就行了,行嗎?」「廢話當然不行!」「……」
他們持續爭執著有關床位之事,雖然看起來有些雜亂,知道這時候無論怎麼樣出聲都是無用的,應該要為此苦惱的楛元卻露出了淺淺的一笑,銳利的神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消失殆盡,在數年過後的今天,還能回到和以前相似的生活,無論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令人恐懼、憤怒、怨懟的事情,只要現在能保有一點點所懷念的日子,那就真的是太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