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以下與實際人物沒有完全關係
- 他們並不屬於我,他們屬於彼此
- 注意:內含扭曲史實、BL
- 內有:來自高中英文課本的其中一則故事翻譯、延伸
白晝繁忙的紐約市中心,到了夜間也空蕩蕩一遍,整條偌大的街道上,只有一位警官在他的轄區內巡邏著。現在已經幾乎接近夜晚十點了,他一頭深褐的短髮和往常一般,只是多了幾根白髮,風帶著沉重的溼氣向他呼嘯而過,看來似乎快要下雨了……他下意識的將深綠的風衣往自己的身上緊緊拉著,打了個哆嗦。霎時間他在陰影底下發現了個男人的影子。
他手持著手電筒,發出不怎麼強烈的燈光,指向男子的腳邊。
「沒什麼事,長官。我只是在等我的一個朋友。」男子笑了笑,在自己還沒開口問話前就回答了問題,由於光線實在是不足,以至於雙方都無法看見對方的輪廓,隱隱約約的,只看得到兩雙發著銳光的眼睛。
「是嗎?」心臟緊了一下,腦內閃過了一些事情,下意識的緊握住手電筒。
男子呼了口氣,道著:「一個二十年前就訂下的約定。看到那間超商了嗎?二十年前那原是一家餐廳--大喬‧布萊迪餐廳。」
「是啊,那早在五年前就被拆除了。」警官也露出了笑容,手順勢將頂上的警帽壓低,使得自己的輪廓更加得不明顯。
男子輕嘆著:「我想也是。」幾句話,隨後從口袋掏出了雪茄和火柴,嘴角叼著雪茄後將火柴劃出小小的火花,燒紅了雪茄。那瞬間的光亮將他右邊眉毛旁的一道青白色的傷疤照得很清楚,他頭上戴著的是頂價值不斐的牛仔帽,並圍著一條灰藍色的圍巾在頸子上,圍巾上別的是一只漂亮卻也眼熟的鑲鑽別針。
警官將眉頭輕輕的蹙起,卻又示意男子再說下去。男子這次帶著憐愛的笑容,似乎耽溺在過去的歲月當中,自拔不已:「二十年前的今晚,我與我在這世上最親暱的夥伴--吉姆‧威廉斯在那家餐廳一同共進晚餐,我與他是從小在就這裡生長的青梅竹馬,我們之間就像是真的親兄弟那般,那晚的記憶就好像還在昨天,清晰的讓我無法忘卻……」
二十年前的今天,年輕的包柏與吉姆在大喬‧布萊迪餐廳說天談地著。餐廳內的燈火發出微微的黃光,他們倆點了一些平常不會點的餐點後,大口大口的喝著店內不便宜的啤酒,平日般的嘻笑著。
「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西部?告訴你,我們在那邊一定可以一起賺大錢、一起變成有錢人的!」包柏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,雙手緊緊的握著吉姆就算有了酒精卻依然發寒的手掌。
「包柏,我想我應該要待在這裡,這裡是我在這世上唯一能去的地方。」他掙脫了包柏溫熱的大手,伸手撫摸著包柏醺紅的臉頰,微笑著。
「我……我會想你的。」包柏將嘴唇湊上,並給予一個酒香充足的吻,吉姆露出了溫和的笑容,戲謔的以上唇輕抿了對方的下唇,並鬆開兩人之間的重疊,以幾乎聽不見的聲音:「我也會想你的。」
他們相視了良久,吉姆漂亮的眼珠子深深的印在包柏的腦海當中,那帶點杏仁色的瞳仁在自己的目光下閃閃動人,泛紅的雙頰以及水潤的唇口,那樣深情的美讓自己的心不斷的撞擊著。
「那麼,我們何不約好二十年後再見面?」「什麼……意思?」
「就從現在開始算起,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們要像現在那般再見到彼此,在我們搞清楚自己的命運後,無論我們將來的道如是何方向,我們都要再次見面。你說,行不行?」他也伸出了手,撫弄著那發紅的臉頰,又面露笑容。
「無論我們是誰,無論我們正在做什麼,或是離著邊多遙遠,二十年後的今日,就在這邊,大喬‧布萊迪餐廳。」吉姆又吻了包柏的唇口,帶著濃厚的不捨,淚珠幾乎快要給擠出來了,他不想嘗到失去愛人的痛,卻也不願離開他的故鄉,他在幾番掙扎後,還是選擇了他熟悉的角落,穩穩的待著,等待他的摯愛歸來。
「一言為定,我的愛人,我期待著,我們的再次相見。」
「這……真有趣。那你還有再跟你那個朋友繼續聯絡嗎?」警官的身子稍微的瑟縮了一下,正值一陣強風襲面而來,冰冷的濕氣打痛了雙方被凍壞的臉頰。
「怎麼可能沒有?我們互相通信了好一陣子,但在這一兩年我們卻不知為何的斷了音訊……但我相信吉姆如果還活著,他就一定會來赴約!他絕對不可能忘記的!我遠從好幾千里來到這裡,一切都會因為見到他而值得票價!」
包柏將他鑲鑽的懷錶從他的口袋掏出,雙手凍得發紅卻沒有任何一雙手套包裹著,他凝視著那只漂亮的懷錶。
「還有三分鐘就要十點了,我和他是在十點整時在這分手的。」看著包柏那樣在黑中也能瞥見的神情,那悸動不斷的心幾乎要支撐不住,苦笑著:「你在西部過得不錯吧?」
「當然!吉姆有我一半的成就就好了,他總是太老實了。」又是一陣因緊張而糾結的心悸,隨著時間加快的心音,幾乎占據了整個腦袋,想要說一些什麼,卻又在嘴邊被吞了下去,淡褐色的眸子直瞅著那青灰的眼珠,在手電筒的燈光移開後,嘴邊雪茄的紅光便將此點的比不自然的光亮還來的清晰。將握著手電筒的手輕輕垂下,燈光恰好指向對面的牆垣,兩人的身影漆黑、狹長,似近似遠的幾乎重疊著。
霎時間,冰冷的雨點打在面上,打醒了有些出神的自己,細小的水珠令人格外的刺痛,刺在皮膚上,刺在心裡面。看來這場雨會下得更大、更久……更寒、更痛。
一陣強勁的冷風又狂嘯而過,差點就把包柏嘴上的雪茄給熄了,警官甩了甩頭,方想起這裡不是哪裡,而是空蕩的紐約街頭,站在他身旁的不是別人,而是……。雙頰凍得有些發疼了,他將手掌握拳又張開,活動了幾下,抬起上將帽沿提起,微笑道:「我想我得走了,希望你的朋友能早點赴約。你會在這待到十點嗎?」
他的手指不斷的顫抖著,心底也不停的打寒顫,也許在祈求些什麼他不應該希望的吧。他又握了握拳頭,再溫暖的手套也難以將早已凍僵的雙手回溫。
「不,我至少會待到十點半或是更遲些……那麼再會了,長官!」
「再會了,先生。」他離開了那個角落,心裡更加感到格外的寒冷,眼神充斥著幾乎滿盈而出的悲傷,加上點點的雨滴落在雙頰上,看起來像極了正傷心流淚的傢伙。
雨越下越大,包柏卻仍在那裡等候著,倚著牆角,慢條斯理的抽著他的雪茄。二十分鐘過後,一位套著淺色大衣的男人從對街走來,深褐色的毛帽落在他的頂上幾乎和髮色融為一體,身材高挑卻不纖細,有些壯碩寬大的身材,對面的燈打得很亮,卻因為逆著光而看不清男人的容貌。
「包柏?是你嗎?」男人注意到了待在陰影底下的包柏後更加快步的走了過來,由於走入了黑暗,又下著大雨,別說容貌表情了,就連輪廓都看不清。
「吉姆‧威廉斯?」原本不在意那男人的包柏因為對方出了聲叫喚自己的名,而驚然抬頭。
「真是老天保佑!包柏真的是你……這真是命運安排讓我找到還活著的你!真不錯、真不錯、真不錯!儘管這家餐廳已經被拆除了,但至少我們又再次相見了,重逢的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一起吃晚餐。」男人笑似非笑的語氣使人深覺反感,儘管自己叫出了所望人的名字,而對方也應答了,自己還是不能相信對方就是他的對吉姆‧威廉斯。男人見包柏毫無反應,又笑:「對了老兄,你在西部過的如何啊?」
「所有的好事都給我碰上了。」這不是吉姆‧威廉斯……他從那小小的口吻便正確的判斷出來了,既然他不是「吉姆」,那麼自己也不需要在陌生男人面前維持著「包柏」的形象吧:「吉姆老弟你真的變了,我從沒想過你還會再長高,甚至比我都還要高了……!」
「噢,我在這二十年間長高了許多。」男人對自己傾了傾身,意圖用著自然的方式來展現自己的身高。包柏打算推開他,但為了不露出馬腳,只好找些別的話題,口中的雪茄因為用力的吸氣菸頭便的火紅:「你在紐約過的如何?」
「還不賴,我為市政廳工作。走吧,包柏,我們去找個地方好好的敘個舊吧!」男人顯然想要躲避話題,隨便的含糊帶過了工作方面的問題,他勾著包柏的手臂,男人的幾乎高出包柏將近一個半的頭,僵硬且又不自然的勾摟著。
包柏打算再測試最後一次,他將男人的圍巾拉下,使男人的臉部逼近自己,對方的溫度十分的熾熱,一點都不像是從市政廳趕來這裡的體溫,進而自己的嘴唇湊了過去等待著對方的反應。男人推開了他,不能理解包柏的舉動,心裡可能正為震怒著吧。
兩個人手挽著手的走在街上,男人的動作還是一樣的僵硬,不,是更僵硬了些,因為男人的提問,包柏為了不讓對方起疑而告訴他他在西部的日子,包括他是如何打拚,當然也有他是如何的被妞把。那個男人聽得津津有味,並不斷的將腳步加快,不久他們便經過了一家燈火通明的商店,在聚光燈底下,原本就直視著男人的包柏,在這陣明亮之下,莫想到男人也同時望著他,兩人就這樣清楚的凝視著對方。
「你啊……到底是誰?你他媽的就算二十年再怎麼的長,都不可能使一個人的眼睛從棕色到藍色!」包柏撲了上去,懷中的小刀抵著男人,埋藏在心底已久的懷疑早成了欺騙的憤怒,打算扼殺掉這從頭到尾都欺騙著自己的傢伙,反正都已經這樣了,多殺幾個人也不足為惜啊……!
「但那已經足以使一個好人變成壞人了,你已經被我逮捕了『狡詐包柏』!芝加哥的警察早已通報你會來到紐約,我想他們會有很多問題要問你的。」男人一反手,便將緊握小刀的那隻手臂扭轉過來,以一把警用手槍抵著包柏的腦門,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語氣,押著包柏的身子往警局前進。
「別碰我,我自己有腳當然能自己走路。」將男人強押在臂膀上的手甩開,包柏嘆了一口長氣,無奈的瞅著男人: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?」
「噢對,我差點給忘了……這裡有張紙條是『巡警威廉斯』要我交給你,你可以在我收押你到警局前讀完。」男
包柏甩了甩痠疼的手腕,將紙條接下:
「 親愛的包柏:
別以為我遲到,我可是準時到達約定地點的,也許你早就發現了……但當你劃開火柴開始抽雪茄的同時,我的腦中便立刻浮現那張來自芝加哥通緝海報上的容貌,我真不想相信,你竟然就是那個通緝犯。
身為一個警察,為了保護這座孕育我生長城市的安全,照理來說我應該要當下逮捕你,但不知為何的……我就是無法親手逮捕你,我不能夠克制我自己的情慾,於是我選擇離開,然後找了個便衣警察來替代我應該要做的事。
我真的,很希望你能不要為了這些虛偽的物質而讓自己變得汙穢,為了遵守我給我自己的諾言,我決定讓你好好的反省,因為你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,而我有自信的認為我同時也是一個比你自己還要來得愛你的人,你可以因為我將你逮捕而怨懟我,我不會感到在意,因為這些都是我應該要做的事情。
我真的很愛你,當然也希望再次擁有你溫暖的擁抱,當然也很嚮往再次擁有的溫柔的吻啄,但是……一切都可能要再等到未來了,不是嗎?但我會等你,就像你一直站在那一般,我會等著你,等到你能夠和我再次重逢為止。
你的愛人 二十年後的吉姆」
包柏的表情頓時變得柔和,他將手上的手套脫去,以肌膚直接觸碰著那漂亮、端正的字跡,還有落在紙邊的淚漬,他露出淺淺的笑容,將紙條收進他的大衣口袋當中。
男人領著他,他緩步的跟隨在後頭,手銬銬上了他的手腕,冰冷的金屬幾乎將皮膚都給割傷,雨還在下著。他到了警局,不光榮的被束縛住,並且將要為他的罪刑付出代價,吉姆是為警察,而他是個通緝犯。
他被押進了一個小房間,而那裡頭早已坐了位警官等候著他,他頭也不抬的坐在椅子上,雙方沉默了好一陣子。包柏又從大衣裡頭掏了包菸出來──這是一便宜貨,不是雪茄,又拿出了火柴打算抽菸。不料持著香菸的手卻被那名員警打下,正打算抬頭怒視著對方的包柏,在瞬間僵住了。
「密閉空間別吸菸,我不吸菸的。」他伸手將包柏頭上的牛仔帽摘下,擺在旁邊,他頂上的警帽早已摘去,深綠色的手套也擱在一旁,只見他的指間因為寒冷而凍壞了,深褐色的頭髮整齊的梳好柔順的落在頸子上,眼珠子是漂亮的淺褐色略帶點杏仁的柔淡,薄嫩的唇口反映著些許潤紅的光澤,他帶著淺淺微笑。
「吉……姆?」包柏嚇了一大跳到現在只略略吐出幾個字,原以為不能再相見的他驚訝的張大了嘴,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。
「我果然,還是做不到,要我摒棄你什麼的……我真的做不到。」豆大的眼淚煞從他的眼眶掉出,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,而低著頭,他伸出手,緊緊握著包柏的手掌,包柏立刻就感受到那虛寒的體質,他想要抹去對方面上的淚珠,手卻被他緊緊的握住。
「我真的想了好久好久,最後我還是這麼做了。」他抬起頭,眼淚爬滿了整張標緻而惹人心疼的臉,他又露出了微笑,將手放開。
「所以你,不逮捕我了?」包柏因為吉姆有些失控的情緒而小心翼翼的發問著,內心有些揪痛著因為感染到對方的哀痛。
「你在說什麼傻話……你可是犯下了竊盜、詐欺在芝加哥鼎鼎有名的通緝犯欸,將你無罪釋放,那我該怎麼向上面交代啊?」吉姆苦笑了下,又說:「頂多就是讓你不用去芝加哥坐牢。」
包柏嘆了口氣,但卻因為每天都能見到對方而有些平靜,溫和的笑容堆滿了整張臉。吉姆又伸出手,這次手裡握著的是一把精巧的銀鑰匙,他不一會兒便將那割人的手銬解開,將眼瞇成一條細細的弧線。
「你也有了……白頭髮啊。」
熱騰騰的白霧煞然從白色的塑膠門檻奪出,接近小麥色的皮膚在腹部還有背部的地方綻著慘白的傷疤,熱水將他冰冷的身軀蒸得脹紅,下身僅一條短褲,間上批著一條短毛巾。
「全紐約…不,應該是全美國只有你會做這種事。」他笑著,將整個人搭在正在看書的男子身上,俐落的將對方鼻梁上的眼鏡摘下,頭一傾便吻上對方的唇口。
「我想也是。」他笑,一抹淺褐色的瞳仁發著柔和的亮光,嘴角一勾,又笑:「但你還是得坐牢,在這。」
「無期徒刑對吧?」他這次將臉頰湊近,等著愛人的回應,而他也沒讓這人失望,羞澀的在他的面頰上留下一小口。
哪怕是二十年,四十年我都願意等。因為我知道,下一次,你就再也不會離開了。所以我會一直等著,等待著有你的,明天。